学而优则仕 南京威虹音响的父子档(上)
文章出自《新音响》杂志2017年二月刊
中国音响市场的发展历史,离不开广州番禺的易发商场。据非官方资料统计:当时的中国,经营电器产品的个体户中有八成以上都是从“易发商场”进货后,再分销到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电器商店,“易发商场”当时所经营的电器产品五花八门,主要产品有电子计算器、电视机、录像机、各类音响设备、通信产品等。高峰时期,易发商场汇集了1000多家商户。
1985年,广东省汕头市凤壶村一位初中还没念完的16岁穷少年,跟着大哥去内蒙古闯荡经商,后来他一个人带着在内蒙古攒下的4000元独闯北京创业。先在珠市口东大街420号一个100平方米的国营服装店内卖服装,后改卖电器,货源正是来自番禺易发电器市场。他通过易发进货、北京销售的方式,赚得了自己的“第一桶金”。他,就是创立国美集团的黄光裕,曾数次蝉联中国首富。
出生于番禺黄阁镇一个做小买卖家庭的王锐祥,曾经是一家小餐馆的老板,1993年毫无电器经营经验的王锐祥关掉餐馆,在易发商场租用一处不起眼的门面经营起电器,店名就叫“锐丰电器”。一次在美国受到不屑的待遇让他发愤图强,立志要创造中国人自己的音响品牌,短短10年时间,LAX品牌成了中国专业音响行业的领跑者,王锐祥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中国专业音响的领军人物
有人把这个长度仅480米的“易发”称为“一条中国的富翁生产线”,更有人把“易发”誉为“番禺老板的黄埔军校”。“易发”具体究竟出了多少富翁,恐怕谁也无法详细统计,已经过世的信和公司创办人蔡先生、目前广州典雅音乐花园、富盛音响的老板都是从易发商场发迹,北京超音波是现在中国规模最大的音响店,当时也是从易发商场批发电器到北京销售。可以说,目前国内上规模的音响经销商,都或多或少与易发商场有某种关系。
远在华东南京,1993年成立威虹音响时正是易发商场发展的鼎盛时期,原本在大学学习美术专业的周洪贵,凭借着从小对音响的浓厚兴趣,以及刻苦自修获得的一身好技术,也投身在这个时代的大洪流中。但与他人不同,老周说当年没有钱,无法到易发大量批发,只能从本地其他商家调货销售,或许正因为特殊的经历,让他后来的经营理念也与众不同。最早老周把店铺开在人气兴旺的洪武路中山电子城,里面有很多卖小电器、零配件的店铺,俨然就是一个南京的小易发。后来电器日用品市场日益呈现萧条态势,慢慢的卖衣服的、卖食物的店铺陆续进驻,现在中山电子城已全部转型了。为了解决供货问题,老周开始自己制作音箱,陆续研发了多个型号,从几千元的书架箱到近万元的落地箱都有。他说高峰期每个月可以贩售五、六十套音箱,虽然利润不算高,但凭借着颇受欢迎的威虹牌音箱,老周完成了初期的资本累积。
时至今日许多南京老发烧友家里还有老周制作的音箱,他们觉得用出感情了,而用今天的音响美学标准来看,那些DIY产品素质的确不错。Blumenhofer(BH)布鲁门贺夫音箱的老板托马斯先生是德国著名的声学专家,他听过老周自制的音箱也非常肯定,认为在音响展会中一些现代产品,声音表现恐怕还不及老周的音箱。为什么会走上自制音箱之路,说起来还有段故事。原来南京师范毕业后,老周分配到一所中学当美术老师,九十年代学校兴起自办企业风潮,他的学校也开办了一个音响部门,就由老周负责。顺理成章的,自己创业的老周拿出看家本领讨一口饭吃。
老周说他是用很认真的态度制作这些音箱,一开始只靠耳朵听感来调音,后来开始购入DAS等测试软件,以更科学化的态度制作。这时他发现,用耳朵调音的早期产品,平衡性、参数特性并不逊于仪器调整过的音箱,他对声音的敏感度与判断力获得进一步肯定。老周购入西雅士、魔雷、甚至台湾雅瑟的单元开发不同产品,现在家里库存的单元、电容等音箱配件,估计超过五十万元以上。我听了一对以意大利世霸为蓝本的制作的威虹牌书架箱,声音平衡流畅,中规中矩的挑不出甚么问题,足见二十年前老周设计音箱的功力就非同凡响。当年这些音箱被拿来与丹拿、B&W等产品PK,表现胜出了客人才会买走,这也说明了威红牌音箱备受认可。老周说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搞自制的音箱了,有兴趣的朋友倒是可以到威虹音响来怀旧一下。
因为全心投入音响,有关音响电学、声学的知识,主要都靠自修学习,加上多年的实践经验,终于有了惊喜的成绩。南京大学早在1954年就由魏荣爵院士在物理系创办了声学专业,建立国内首个声学教研室。几年前南京大学的图书馆要建立一个影音室,经过多个方案选择,放弃了他们自己声学研究所的提案,找上威虹音响设计施工,老周说到这里脸上都泛出光采。威虹音响的几个听音室全都是老周自己设计的,扩散板、圆弧、吸音材料搭配使用,背墙总是挂着提琴、吉他等有共鸣箱的乐器。老周说他把空间的RT60残响时间控制在0.5-0.55秒之间,用来听音乐可以获得较饱满丰润的听感,而又不影响到低频线条与清晰度。有关声学设计老周可以说上半天,根本猜想不到他原来是美术系的高材生。
学美术出身的老周,现在又有时间重拾画笔
有了基础的资本累积,老周开始引进国外音响精品,威虹音响成为南京最大的进口音响集中地。但是他和番禺易发商场出来的一些经营者理念确实有异,老周坚持只卖代理商的行货,尽量不接触水货或者假货,即使在今天已经没有规则可循的混乱市场依然不变初心。正是这样的坚持,客人永远不必担心在威虹买到来路不明的器材,口碑越传越广,大江南北都知道南京威虹的老周诚实可靠,邻近的上海、杭州许多客人慕名前来。
2000年左右,老周知道电子城总有一天会转型,所以很有远见的在附近洪武路新大都大厦八楼买下一个单元,逐步地将经营点转移过来。电子城虽然结束了,洪武路附近有苏宁、国美等电器大卖场,仍然是南京主要的电子一条街,开在楼上的威虹音响客人川流不息。包含五个大小不同用途的听音室与陈列室,占地超过五百平米的威虹音响,已经成为华东地区规模最大的音响实体店。威虹音响不仅经营进口高级音响器材,在推广国产高级音响器材方面亦不遗余力,斯巴克、麦乐迪、欧博等几乎所有国产品牌都销售过,老周认为国内设计者的审美观、技术能力一点不差,所以他很愿意鼓励国产器材。近年来高级家庭影院的兴起,威虹也涉入家庭影院的设计与销售,但二声道音响仍然是销售的主力,尤其是近年来黑胶唱片的销售异军突起。
威虹音响主要的听音室,大部分客人都在这里欣赏不同的组合搭配
南京那些二手市场,流去的情怀
“已枯卷的情怀,踏碎成年代”
而在这个年代里,时光最擅长的手笔莫过于“消亡”。
往日,人们总说旧物难舍,其实是怕记忆流离失所 ;今昔,“断舍离”一股潮流袭来,拦卷了许多家中留不住的旧物。
若是,放不下心中那份对记忆的牵挂,不妨寻个得空的周末,来逛逛南京的二手市场, 感受由形形色色旧物汇聚成的集体记忆。
“惊喜”或许就在转身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等着你。
PART 1 二手江湖里的九流霸主
2022 BIGGER NANJING
说起南京的二手江湖,朝天宫古玩市场不得不提, 江湖霸主的地位不可撼动!
路过一排排破旧衰败的房屋,忽逢巷子口,出其狭,复行百步,豁然开朗,琳琅满目。
此处,便是像寻宝圣地一样的存在,藏在一座老城里,让人恍然间体会到了陶渊明当年偶见桃花源时的心境。
此市坐落于安品街,与悠悠金陵烟水笼罩的朝天宫相比,少了一丝诗意,却多了份人间烟火气。
据老南京人说,这里曾经可是皇城根下的淘宝圣地。
只不过这里历经岁月蹉跎,已不再有当年的殊荣,但今其魄力仍足以震撼我们这些后辈。
踏进场内,被这琳琅满目的稀奇玩意儿所吸引, 五花八门的摊位和捡漏的玩家把场内围的水泄不通。
光是这股热闹劲,菌菌就好久没有体会到过了~
不过,淘货的中老年人居多 ,他们不慌不忙,在摊位上细细鉴别,摊主也饶有兴致地和他们交谈着。
这仿佛不是一场交易,更像是拥有共同时代记忆的老友在回忆往昔。
地上的毛爷爷选集和包浆发青的铜钱,无不泛着岁月反复颠簸的涟漪。
像个老者,历经沧桑,沉默不语地望着过往来客。
依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摊上堆满了相机, 摊主不知在哪个发烧友手中收来的,它们不受待见地躺在光秃秃的地板上。
ccd、胶片机、数码机倒是都有,只不过质量参差,我问摊主这些相机“啊还能用啦”
他答“我只管便宜卖,能不能用就不晓得了。”要是真想捡漏,一定要带两节电池挨个一试,方才知好坏。
蹲下身来,在一个摊位前细细把玩着一排泛着光泽的手镯。
摊主阿姨见我绕有兴致,从怀中神秘地掏出小盒子,里面躺了一只青白相间的镯子,说是用上好的翡翠打造。
温润的玉石通透闪烁,却是像用了块不错的料子。只不过阿姨的身后这样的小盒子好像有点多了......
且说这地摊上的精髓是什么?
那当然是坐在摊位的小马扎上砍价,拿出你的屠龙宝刀使劲地“砍”。
真真假假,很难说!
这些“宝藏”也许是夏商的民间遗珠,也许是昨日的做旧工艺,能不能淘到好货,还得细细揣摩,切不可近功近利~
PART 2 二手江湖里的魅璃居士
2022 BIGGER NANJING
出了朝天宫古玩市场往后走,这里有一条极为隐秘的巷子——仓巷
深巷古朴,民宅低矮,要想寻找存留年代感的二手市场 ,来这里准没错儿。
毗连朝天宫和古玩市场,仓巷似一位居士般,想要低调, 却实力不允,所以安静中总带有一丝纷扰。
据说二十年前的仓巷,南北不过数百米,路两旁却是书店林立,最多可达50多家旧书店, 淘客们在这一逛就是一下午,打发周末的闲暇时光。
现在想来在这百年历史的老房子里, 曾经却是不少人的心中圣地!
现今萧条模样,和传说中相差甚别。
沿路走到了终点又折回,一路上的古朴小屋和紧闭门锁的断壁残垣相互交错,让我在现实和80年代的时空里反复穿梭。
在一个门前摆着破旧三轮车的书屋前停留,在这里,花上几大洋,就能任君挑选一本旧书, 解锁一段尘封的过往。
想来也是一段奇妙的缘分,这些被前主遗弃的旧书,不知何时会转交到下一任读客的手上, 继续发挥它余生的价值。
进了这家书屋,两发斑白的老板靠着躺椅打盹儿,似乎在这里待了许久,久到和背后的书墙融为一体, 竟毫无违和感。
老板见我到来,说了句“看看啊“便继续打盹儿,似乎对常年来又往的书友已司空见惯。
这里的老板大多比较佛系,买或不买全凭自己,还有一些旧玩意儿你若不问, 他可能摆都懒得摆。
在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发现了一本《周公解梦》, 最后5大洋带回了家中,闲来无事拿来看看,希望它能解我梦境一二。
仓巷虽然和旧书二字牵扯了几十年,但多多少少受古玩市场的影响,巷子里的店铺除了旧书还有一些古玩、玉石、老瓷器......
相较于朝天宫古玩市场熙熙攘攘的热闹,在这淘宝略显冷清,但享受其中却是另一种无人打扰的安宁。
笑脸相迎的玉雕和一家五口的陶像,在店里陈杂的布局中却显得端庄又和谐。
或许他们不属于哪一淘客,亦不愿步入下一段征途, 在这长久地待下去,或许是他们最好的归宿!
PART 3 二手江湖里的派系帮主
2022 BIGGER NANJING
如果说,前两者派系繁多,那么,堂子街可谓独树一帜,专心钻研电器一族的帮派!
坐落在朝天宫西街上,这里是二手电器的天下! 二手电冰箱、空调洗衣机、电动车、音响、收音机、旧电视应有尽有......
十几年前的堂子街,一天的喧嚣从早上就开始了, 店主们陆陆续续地把门前都摆上货物,附近退休的老人也会趁着这会儿人少些,早起来凑个热闹!
人群挤满家电包围下的东西小路,一时之间风头无两!
只是当时,谁也没料到十几年后的今天, 颓败成这副模样。
随着南京入夏,相较其他门店的冷清,二手空调和冰箱在堂子街的生意还算红火。
刚毕业居住不稳定的学生和外来务工的工作人员,来磨磨嘴皮子杀杀价, 倒是解决了很多租房问题。
傍晚,走进这条街巷,时光仿佛跟随脚步开始变慢了。
由于,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,道路狭窄加上门前货物堆积,很少有汽车出入,更多的是电动车和自行车来回穿梭。
恍然间,让人觉得有层隐形的时空结界, 隔绝了外界的纷纷扰扰,里面的人自给自足,怡然自乐!
大人们没有生意时,便三五成群在门前支起了麻将摊;孩童们,周末约上小伙伴,坐在门前柱子上玩起了卡牌。
而曾经的捷安特自行车们,在这里周而复始的更换着苦主。
或许,这里的居民见证了堂子街几十年的兴衰过往,练就了他们波澜不惊的心态。
他们业务远比我想象的广泛, 小到头盔和螺丝钉;大到冰箱和车子,都在他们的范围内。
店内昏黄的白烛灯照耀着快堆到天花板的藏货, 密密麻麻的音响设备罗列,那都是老板一点一点淘来的心血!
年逾半百的老板指着墙角的电视机,信誓旦旦地说他着里面全是老古董, 就那部电视机比我年龄还大。
然后问我年龄几何,我照答,听便,老板即刻露出了然的笑。
或许,这些二手生意,是老板为了养家糊口的生存之技;亦或许,是日复一日地坚守着自己曾经的热爱,纵然这些物件已沦为一种被时代消亡的产品。
曾经沿街的店铺一个接一个的倒闭,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租不出去了 ,房东索性用来自己居住,闲来无事在堂子街上买二手货,也不指望有多少顾客前来关顾。
现在的堂子街和旧货一起被捆绑着,在这个革新的时代试图寻找自己的另一番新出路!
南京本就是一座带有复古滤镜的古城,二手市场带有这座城曾经的集体记忆。
如若索性留存的旧市,能让这些爱旧物的群体有处可寻, 更何尝不是一种幸事!
闲暇之余,何不抱着捡漏的心态来闲逛这些二手市场, 体会一下这里的慢生活和旧时光,也算是另外一番趣味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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